少顷,出声的太监出现在院子里,他一身蓝色太监服,绝不是得力大太监的穿着,但下巴扬起,十足傲慢。

    语气也充斥了一股挑衅:“钟小姐,娘娘命赵总管代她赔罪,随杂家出门吧。”

    钟时羽冷静审视着他,能在宫里混出点名堂的太监,都不是省油的灯,察言观色、捧高踩低,个个皆是其中翘楚,相对的,他们若想激怒一个人,自然也能抓痛脚。

    “那便走吧。”

    小太监挑着一双三角眼,时时刻刻注意着钟小姐的动向,打算她一有动手之势,立刻就往大门跑,虽然干爹说干好了此事,少不了他的好处,可平心而论,谁想挨上一顿?

    他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警醒,钟家小姐说话的那一瞬间,他简直想拔腿就跑,半晌,他才意识到,她说的是“那便走吧”。

    据干爹所说,钟家小姐该是十分易怒才对,他只要稍微一激,她就会动手,届时,他挨上几下,往门口跑就行。

    小太监不知是哪里出了岔子,只想着再说几句讨打的话,可一抬眼,院子里哪还有钟小姐的影子?

    他的脸色瞬间难看许多,干爹可不止他一个干儿子,如今他办事不利,说不定就要失宠了!

    小太监正烦躁,一错眼,就看到适才刚爬起身的傅佑,他眼睛一转,就快走过去,搀住傅佑一只手臂,还要殷勤地为他拍打身上的泥土。

    傅佑面色阴沉,抬手挡住了他。

    钟时羽才不管那小太监如何,径直往府外走,国公府出了一个受宠的贵妃娘娘,府邸占地颇大,回廊九曲,有时一个不注意甚至会迷路,但这是对别人而言,钟时羽可是有着原身的记忆。

    她带着婢女,走了条小道,不一会儿,就到了府门。

    她一眼就看到最前方一个满脸褶子的老太监,应是小太监口中的“赵总管”,他眯眼笑着,每条皱纹都透着阴损,他身后是几个小太监,每人手上都捧着一个小匣子。

    还有一个穿灰衣的带罪之人,被压着跪在国公府门口。

    不远处有三三两两的看热闹之人。

    见此,钟时羽已经知道他们的打算了,趁国公夫妇都不在时上门,说是道歉,却做故意激怒人之事,故意不驱赶围观百姓,待她动了手,整个国公府的风评就会处于风口浪尖。

    看来那敏贵妃还是不肯放弃借她失礼,攻讦国公府这一目的。

    既然如此,就更不必客气!

    钟时羽先声夺人道:“原来是敏贵妃宫里的公公啊,派一个小太监传话让我出来,我还当是圣上的旨意下来了。”

    赵总管人精一样的人物,见先前派进去传话的小太监没紧跟在他身后,就知道计划出了问题,他反应也快:“小姐说的哪里话,是这个奴才办坏了事,杂家怕他脏了国公府的地。”他用拂尘指了指跪在旁边的灰衣太监。

    “既如此,那公公所为何事?”

    赵总管道:“娘娘事务繁忙,把给诸位小姐发请柬一事交给了手下,没曾想这奴才办事不利,竟漏了钟小姐,特命我带着他来赔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