卑劣的一家子,偏偏又掌握了世界上99.99%的人都望尘莫及的财富。苏木恨死自己不争气,如果他还在读书,如果他还能进实验室,他一定把药剂夹带出来,送席轻池去地下享受他的哀荣。

    “那件事情最后就算了吗?”

    “是的,”尹席垂眸,坦诚以待,“那时候,我的爱人怀孕了,我也正经历董事会的排挤,所有的压力都倒向我,我不得不接受自己不是救世主的现实。我很抱歉,如果当时我做点什么,也许你就不会认识他了。”

    苏木嘴角抽搐两下,想哭,想笑:“那我也要自认倒霉吗?”

    他失望极了,就像他半道上担心的那样,这趟拜访就是多余,即便程斯皓在场,他也不值得尹席出手跟席轻池撕破脸。

    强说有什么收获,就是专程跑来听尹席说,“我还听说过比你更惨的人,但是我也没办法”,虽然这并不能起到什么安慰作用。

    升起的希望再次破灭,早知如此,电话直接拒绝他就好了。

    程斯皓没有要发话的迹象,苏木抿紧嘴唇,他打定主意接下来什么都不必说了,他理解别人有别人的苦衷,他发誓这是他最后一次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。

    尹席跟程斯皓相视一眼,上身前倾靠近苏木,大家长哄孩子的语气里涌出撒旦诱惑夏娃的罪恶:“苏木,你想要什么?”

    “要他的钱吗?我可以替你争取一笔赔偿。但是拿了钱,你的苦难就全是活该。还是你想要他身败名裂?”他眨了眨漂亮的灰蓝眼睛,又一次否定假设,“可是一个没有事业的人,再大的笑柄,也就是一阵风,他顶多恼羞成怒一段时间,很快就会释怀。”

    这也不行,那也不行,还能要什么?

    要他们死!!!

    恶毒的欲望顺着血液流淌到神经末梢,像受到了毒品的刺激,苏木咬紧后牙槽,身体肉眼可见地颤抖起来。

    可是当他瞥到程斯皓无喜无悲的侧脸,他又克制地在这个alpha面前有所忌惮。

    从遭遇席轻池开始,他就失去了作为一个正常人的权利。他欺骗过程斯皓,坦言过自己最脏的一面,现在又要他亲口承认自己有多阴暗,他怎么这么坏?坏到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该下地狱。

    尹席顺着苏木的视线对上程斯皓:“介意我们单独聊聊吗?”

    程斯皓看着苏木迟疑了两秒,确定苏木也不想他留下来,起身离开。

    办公室里就剩了两个人,沉默数秒后,尹席提醒苏木:“门关上外面就听不到了,你今天的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。”

    苏木倔强地别过头去,不确定这个alpha值不值得信任,尹席的立场太过微妙,帮他还是害他全在一念之间。

    “你相信程斯皓吗?”尹席突然蹲在苏木面前,西装包裹出流畅的身形曲线,他虔诚地抬头仰视,“我相信他,所以我愿意帮助他想要帮助的人。那你相不相信他相信的人呢?”

    苏木权衡过后,直视平静的灰蓝眼睛,小声倾诉:“尹席,你知道做梦都不安生的日子是什么样吗?我总是会梦到他们折磨我,梦到我被关起来羞辱,然后半夜里哭着醒过来,再哭着睡着。”

    “后来我,我……”苏木蠕动嘴唇,说不出酒店里发生的事情,那实在是不体面,“后来梦变了,我抽刀捅了他们,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在我面前,然后我笑了,结果醒来发现还是一场梦。”

    苏木攥紧手心,对席轻池的亲人坦白报复他的念头:“我要他们不得好死,只要我活着,我就不会饶恕他们。如果你觉得我偏激,那就算了,就当我什么也没说过,以后不要阻碍我就好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