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次见到苏木,是四个月前。

    程斯皓受朋友之托,去给朋友的朋友鉴古董。他也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古董收藏家,但是见多识广热心肠,大家有需要都会想到他。

    一般来说,他们会直接抱着古董登门拜访;要是程斯皓有空,也不介意亲自上门掌掌眼。

    那天的情况大不一样,他被约到了一个叫anthrill的俱乐部,听名字就知道不死什么正经地方。

    在一片灯红酒绿之中,对方从锦盒里掏出一只瓷碗,做地下交易似的,从桌布底下塞给程斯皓。

    程斯皓朝舞池的方向翻去一个白眼。

    说不清来历的古董他见多了,从不没事找事报个警,大可不必如此紧张。

    他把瓷碗拿上桌面,不顾对方提心吊胆的心情,大大方方掏出小手电筒照光端详。头顶变幻的镁光灯打在巴掌大的小瓷碗上,照出时蓝时紫的光斑,小手电筒的灯光完全不够应对。

    “唉,”程斯皓长长叹了口气,抱怨道,“这怎么看嘛,你让人把灯开开呀!”

    “额,这个……”对方面露难色,到底没说出什么所以然。

    本着负责任的心态,程斯皓用了超出平时三倍的时间,小碗在他手里翻来覆去,快翻秃噜皮了,才一脸凝重地评论:“啧,釉太新!”

    朋友的朋友紧张地问:“那是好还是不好啊?”

    都他妈古董了,还能是新的好吗?

    程斯皓把碗搁在桌上,对韭菜说:“这不是好不好的问题,是假不假的问题。”

    话已至此,不用说得再明白了。

    “那,那,那我这还有一对核桃,也想请您过个目。”他又从另一个锦盒里掏出一对品相完美,精工雕刻十八罗汉的文玩核桃,献宝似的递给程斯皓。

    程斯皓一手接过两只核桃,直接盘了起来。

    年纪轻轻,三十有二,动作比公园里的老大爷还熟练。他都不用朝手上看一眼,两颗核桃就已在修长的指节里听话地旋转。

    核桃来回摩擦,发出轻微的“咔咔”声响。

    程斯皓每盘一圈,韭菜就心惊肉跳一下,怕他用力过度,把核桃上的雕纹盘坏了。

    对方不敢置喙,但求他手里有数。

    程斯皓不言语,慵懒地欠身靠在沙发扶手上,目光紧盯一个来回忙碌的omega侍酒,从这桌跟到那桌,又从那桌跟回这桌。

    他是程斯皓跨进这家俱乐部以来,见到的唯一一个omega工作人员。虽然是侍酒,但俱乐部鸡贼地把他的西装定制得很紧,纤腰宽胯翘臀,除了没胸,身材曲线也算凹凸有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