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天后,苏木腰酸背痛躺在床上,怨怼地听引擎声渐行渐远。

    他抻抻胳膊腿,翻身夹住被子,想想还是气不过,食指圈住拇指一记弹在肚子上:“喂,醒醒,你爹走啦,快陪我说说话。”

    没人应他。

    他把床头柜里的护照摸出来,钱是花了,可惜徒有签证没有盖章,四舍五入约等于白本。

    程斯皓给他办这玩意的初衷是想出差旅游的时候把他带着的,现在情况变了,不兑现也很正常。就是他长这么大还没去过几个地方,难免遗憾。

    他把护照放回抽屉里,怜爱地摸摸肚子:“等我赚到钱了,我就带你去玩。”

    苏木自己都还没有意识到,他做出了一个很遥远的承诺,然而短期内他根本不会具备兑现的能力,只是这么想会让他好受一点。

    有上一次出差的前车之鉴,程斯皓特地关照管家注意苏木的行踪。

    但是这段时间天气不好,阴雨绵绵,后院里的植物泡在积水里蔫蔫地抬不起脑袋,一屋子人蜷在温暖舒适的住宅里度日,连苏木也半个月没提过要出门。

    他会在不下雨的时候打开窗户,把脑袋伸出去张望,有时一天望上好几回,要么看空荡荡的道路,要么看邻居家的车进进出出、邻居家的孩子吵吵嚷嚷、邻居家的朋友登门造访,这些全都同他没有关系。

    天暗了,管家站在苏木身后:“苏先生,您想出门吗?”

    苏木钻回来,关上窗户,搓搓被风吹得冰凉的脸颊:“程斯皓什么时候回来?”

    “不知道,没有听他提起。”

    管家是真不知道。

    程斯皓一出差就跟人间蒸发一样,贯彻落实“我人都不在家了,还有什么逼事非我不可”的洒脱,长这么大就没担心过门锁了没有、地暖关没关之类的琐事。

    其实他不是不看消息,就是不想管。亲爹妈都拿他没辙,管家更不会去触他霉头。

    当然,真要出了逼事,他还是会处理的。

    苏木垮着脸埋怨:“可是他已经出门十几天了。”

    这算什么,他最高纪录两个月不回家,管家和家佣又想偷着放假、又怕雇主突然回家的心情谁懂。

    管家精明地试探:“苏先生,您有事要找程先生吗?”

    “没有,”苏木垂下眼睫,矢口否认,“就是有点无聊。”

    管家承认苏木确实无聊。

    在这个家里,他除了跟程斯皓亲近点,和谁关系都是淡淡的。家佣对他的感觉很一般,他对家佣的感觉也很一般,最致命的是,他甚至没有知心到可以无话不说的朋友,哪怕以前的同学也没有一个保持联系的。